“我们还是报案吧!”2022年5月5日，一个百来号人都是杭州老人的微信群里，有人转发了一条推文——《长兴县公安局关于征集养老诈骗案件线索的通告》，原本还存有一丝幻想的老人们，终于下定决心。
他们要举报的是一场以购买养老院会员为名义的“投资养老”骗局。会员分4档，3万元至26万元不等，享有“会员入住名额”，还有每年7%—11%的“福利补贴”，3年后可以拿回所有投资金额。不过，购买会员有一个门槛：杭州户口才行。
自2017年起，这样的“定向福利”打动了杭州170余名老人，交出了1000多万元“会员费”。直到全国打击整治养老诈骗专项行动启动，老人们才梦醒，寻求帮助。
诱人的养老计划
吴阿姨(化姓)是个老杭州人，住在杭州老城区大关，家边上有家大型超市，她常常去那买菜。2017年年初，吴阿姨买完菜准备回家，超市门口一个年轻人热情地招呼她，“阿姨，养老院想了解一下吗?”
吴阿姨之前也考虑过去养老机构安度晚年，但杭州公办的养老院供不应求，私立的收费又太贵。
“阿姨，我们的养老院在长兴，离杭州不远的，一个多小时就到了。而且，我们只开放名额给杭州户口，别人想订还订不到。”吴阿姨看着手上的宣传页，养老院依山傍水，环境优美，院区内还配套了医疗服务中心、琴棋书画室等，“我考虑一下。”吴阿姨婉拒后，对方没有强求，只要走了她的联系方式。
几天后，吴阿姨不少朋友也收到了传单，大家七嘴八舌，有人觉得环境不错，也有人担心会不会是骗子。不过这个疑虑很快被打消，“阿姨，下周有没有时间?接你们去参观一下养老院，免费的!”
涉事养老院已关停
直到现在，吴阿姨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养老院时的惊喜。养老院就在一个大水库边，附近林荫小道适合散步，边上有一个小鱼塘可以钓鱼，还设有老年活动中心等，“真的是山清水秀，我们都很心动”。最关键的是，成为养老院会员后，每年还有“福利补贴”可以领——
最低充值价格为3万元，每年能拿到“福补”2700元，入住养老院能享受9折优惠;最高一档是26万元，每年能拿回28600元，享受7折优惠。
一起去的退休老人，基本上都买了会员。吴阿姨手头有些积蓄，就充值了8万元，每年能拿8000元补贴。
养老院梦碎
参观回来后，“长兴有家养老院很不错”的消息，在大关附近的杭州老年人圈子中流传开来。几乎每周，都有大巴来接老年人去长兴参观养老院。从2017年夏天开始，不少老年人选择入住长兴的养老院避暑，吴阿姨也住了几次，感觉不错。
本以为“老有所依”的吴阿姨，却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——2019年前后，原本每半年一次的“福利补贴”，不再拿得到了，去找负责人彭某询问情况，对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。但是看着养老院依旧对外开放，里面还住着十几名老人，大家又都没多想。
直到2020年，3年的合同到期，吴阿姨想拿回8万元，对方却开始“避而不见”。
“2021年，钱没等回来，养老院也关门了。”吴阿姨说，当时养老院附近发生了泥石流，冲毁了一些房子，养老院也因此关闭，说是要整改安全隐患，可自那以后，就再也没有开起来过。
更让吴阿姨他们心寒的是，曾经有户人家，家人突发疾病，急需用钱治疗，去找彭某商量，希望对方先还点钱，依旧无果。最终，这户人家只得卖房治病。事后，大家一起找到彭某要求还钱，“我们把这个事情说给他听，他竟然说，你们不要道德绑架我……”
养老投资需谨慎
2022年4月，全国打击整治养老诈骗专项行动启动。5月5日，长兴县公安局发布了《长兴县公安局关于征集养老诈骗案件线索的通告》，其中第一条提到：以提前预定养老院床位、照顾陪护等名义，诱骗老年人提前预付费用的诈骗犯罪。
案卷资料一整袋
“看到这个消息后，我们才下定决心报警。”大家在群里商量了几天，决定推选5个代表，前往长兴县公安局报警，吴阿姨就是其中之一。5月12日，吴阿姨一行来到长兴和平派出所反映情况。警方很快对该案件进行初步调查取证，5月底正式立案。
养老机构的主要负责人彭某是长兴本地人，2011年前后去武汉工作，在当地一家养老机构做业务员，工作了三四年，越来越看好这个行业的前景。于是，他回到长兴进行调研，发现本地及周边都还有发展空间。
2016年年底，彭某回到长兴，租下了一个水库边暂停营业的宾馆，进行改造装修，又从武汉招募了几个从事养老行业的业务员。
“杭州老年人养老意识超前，消费水平高，所以我们的客户目标就是需要杭州户口。”彭某学习了武汉养老机构的营销模式，并加以“改良”，很快就签下上百个客户，拿到了1000多万元的“会员费”。可彭某并没有将这笔钱用于开发养老院，而是进行了其他投资和个人开销，直到2020年前后，“会员费”被他陆续用完，最终“爆雷”。
7月18日，长兴警方在当地抓获彭某，之后又在湖北、江苏等地抓获嫌疑人6名。
抓获嫌疑人
警方介绍，截至目前，彭某团伙已向170余名不特定的社会公众(均为老年人)非法吸收存款，涉及金额1400余万元。目前，犯罪嫌疑人彭某等7人已被采取刑事强制措施，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。
来源：浙江法制报(记者 陈佳妮 通讯员 叶华 丁祎)
